兩年前,帶著失落的心情來到台北,忐忑的展開新生活。

 

飲食,可以消除心內對環境的動盪不安,讓滑進食道裡的渣滓轉換成短暫的慰藉,但一度,這裡卻連一家對味的小店也找不到,讓水土不服演化的更加頑固。

 

這裡的老式國宅,棲息著在都市邊緣,逐漸風化斷裂的靈魂,藥局、診所林立,因此在夜晚樹林下談笑風生的,經常是外籍看護。熱鬧的市街旁,女郎們操著異國口音,在人來人往的人潮中等待著生計;走進龍山寺中,香煙與各國遊客的話音裊裊昇起,融進含笑的佛像中。

 

 

當初做了一個月就嚷嚷著要辭職,但是一眨眼,還是老老實實的在台北待了兩年。

 

 

 

每天在機車瀑布中來回20公里,一個月總要見證幾次零星擦撞,日日都要強迫125CC機車PK隔壁道的307公車,順便幫公車吸收一點廢氣造福人群。週五晚上,再提著行李緊張兮兮的追趕高鐵,氣喘吁吁的在車站內短暫棲息,等待下一秒高鐵帶我離開人潮洶湧的市區。初來乍到的種種不習慣,都臣服於時間的堆疊,沖積成稀鬆的日常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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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時候,假日會去爬山,滿身大汗的看著盆地的綠意,環抱了散落的樓房大廈,盆底車流緩緩流動,再目送淡水河接入金色的海峽。

還記得拜訪東北角那天的溫度很剛好,微微的陽光帶著九月的風,走在山脈的脊背上,看著腳下岩礁浪花一朵朵。

九份的基隆山很陡峭,但山坡旁的芒草還在記憶中閃耀,從山頂眺望著蜿蜒的山區小路,起伏的山峰連綿相接。

 

 

 

還好假日還能沉醉在島嶼風光,似乎又可以多喜歡台北一點點,不過那些老街的人潮就甭提了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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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前極少求神問卜,唯一求助於神明的一次就是考大學入學筆試(結果大概跟很少服用抗生素所以效果很好的概念類似)。

兩年前來到台北,面臨難以抉擇的二選一,只得再去懇求神明指點,但籤詩上批示的字句怵目驚心,連背書極差的腦筋也嚇到過目不忘:一重江水一重山,誰知此去路又難。

 

 

到底難的是哪一條路呢?

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。如果難的路是來台北,也感謝佛祖在這條道路上送我貴人。很幸運的,我遇到相知相惜的同事,相差十幾歲卻無話不聊,一起因為小孩的天真而放聲大笑,一起為了工作上的難處而徹夜苦惱,她照顧我像姊姊,我依賴她如妹妹,被疼愛、被呵護、被保護,提點我好多眉眉角角,總知道如何讓我沮喪的心重新點燃希望,告訴我人生還有很多複雜的課題要學習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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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在想想,其實來到台北看到的不只是山頂的風景,還有山腳的人群如何努力在窄小濕熱的盆地中,開墾自己的天地,縱使作風不一定欣賞。

 

 

現在想想,雖然台北白天的空氣很糟,但是在華中橋上看到的點點夜景和一零一,是都市送我的40秒下班贈禮,短暫又美麗。

 

 

現在想想,雖然都市很繁雜,但是那天河濱公園晚風編織的樹浪,是一首好聽的歌。而夕陽亮粉糝上草皮,油亮亮的還在心裡發光。

 

 

 

也許是離別的情緒美化了台北不愉快的回憶,正如那句老掉牙的新聞詞"台灣最美的風景是人",我想最重要的是,在這把歲數還能認識可以盡情放聲大笑、說話無所顧忌的朋友,包容我的笨拙,願意不厭其煩的教我算我最頭痛的帳,在我分身乏術時偷偷洗好碗槽滿滿的碗,生病時煮湯強迫餵食,還會在深夜裡,為了一句話特地call來打破砂鍋問到底。

 

 

 

這兩年台北魚雁往返的生活,已經不虛此行,因為那盞燈會一直發光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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點播謝震廷的燈光,是公視劇集"今晚你想點什麼"的片尾曲,簡單的配樂與舒服的唱腔,木吉他的聲響讓人無法自拔。聽著寂寞的音樂,心事似乎就被理解和抒發,稍微有了一點勇氣再去迎接下一段挑戰。

 

 

沒什麼,只是換個地方繼續呼吸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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